假山夜景

酉时的残阳像融化的金子，一点点漫过西跨院的粉墙，将墙面染成温暖的琥珀色。谢砚禾站在假山前，指尖轻轻抚过粗糙的岩面，那些混杂在红土里的石英碴硌着掌心，传来细密的刺痛，却也折射出细碎的光，像撒在地上的碎银，一闪一闪的。这红土的质地，与张嬷嬷鞋缝里残留的红泥、香包夹层里的土粒，分明是同一种，这让她心中的疑虑又加深了几分。

青禾捧着一盏羊角灯跟在身后，灯芯跳动着，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，忽明忽暗。姑娘，这假山都有十几年没整修过了，里面的洞穴又深又黑，说不定藏着蛇虫呢，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?青禾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怯意，目光不安地扫过那些深不见底的洞穴，岩壁上垂挂的枯藤被风吹得摇摇晃晃，像无数只伸来的鬼手，透着阴森诡异。

谢砚禾没有说话，只是从袖中取出那半支银簪。断口处的氧化层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青黑色，内侧的刻痕被体温焐得有些发烫，第三道纹路里还卡着一点暗红的粉末，仔细一看，正是从佛堂香灰里发现的朱砂末。